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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絳一個人吃過午飯,隔著窗臺能瞧見擺在廊下的曇花盆栽。
這還是曾經臭了的那盆,畢竟是兄長給的他一直沒舍得扔,不過現在已經不臭了。
葉子干干巴巴就像發霉了的韭菜,耷拉在盆栽外面。
他多看了幾眼,心思就忍不住往隔壁院子那邊飄。
“這大下午的,燕涼竹在干什么呢。”
“......”
片刻后。
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貼著墻邊兒溜出院子,他決定悄悄去看看那人。
沒想到才剛出門,迎面就撞上一隊巡邏的!
“!”
賀絳心虛極了,瞬間轉身面對宮道墻壁站著,假裝自己不存在。
但身后巡邏隊一眼就認出他了,畢竟如此高大的身姿在行宮里非常好辯!
巡邏小將們熱情跟他打招呼——
“大將軍!”
“大將軍。”
“......”
聽著一聲聲呼喊賀絳沒辦法,只能別別扭扭的轉過身。
一邊回避著眾人打量的視線,趕緊朝他們擺手:“忙你們的去!”
“大將軍這是要去哪兒啊?”有人問他。
“我....我四處轉轉,看你們巡視都用心了沒有。”賀絳自然不敢說他要去找誰,“快去吧,都別偷懶啊。”
“是!”
一隊小將挎刀走遠。
“......”
他站在墻邊扭頭又左右看了看,還是覺得心虛生怕被誰逮到。
想了半天決定做些偽裝,就開始跟做賊似的....
在附近瞎轉悠。
他先往南邊和西邊營房去巡視了一圈,雙手背后到處溜達。
一會兒摳摳墻角的土,一會兒揪揪花池里的葉子,連魚池都丟了幾只小石頭嚇得小魚亂蹦。
....好半晌才趁巡邏隊換班的功夫,一頭扎進梅淮安院子的那扇小門!
總算進來了!
鉆進院子里剛要松口氣,他臉上笑容還沒露出來,一抬頭——
“大將軍來了!”
院子里有許多正打掃衛生的小侍從,滿心崇拜眼巴巴的望著他,齊聲問好!
“參見大將軍!”
“......”
得,躲半天還是被‘逮住’他往這兒來了。
賀絳硬著頭皮朝他們擺手:“忙你們的,我,我來轉轉.....”
那邊管家劉二聽見動靜,連忙從偏院里迎出來。
當初他是在賀絳院子里做事的,之后才被指派來伺候梅淮安。
這會兒自然比旁人更熟稔些,劉二見禮說話:“將軍怎么過來了?是來找儲君殿下的嗎?”
賀絳不愛編瞎話,但這會兒被一群人圍觀著只好扯個幌子:“不是不是,我是奉主君的令來找燕二公子一趟,都散了吧!”
旁人都散了,劉二倒是沒走還在殷勤問著:“將軍來辦公事?不知是什么令,小的能不能效力一二?”
“奉主君之命給燕二公子置辦衣裳,來問問二公子的喜好。”賀絳抬步往里面走,說話一板一眼的,“不用你管,忙去吧!”
“哎,將軍。”劉二把人攔了攔,“燕二公子不在臥房里,您往這邊走。”
“......”
一時慌了神還以為人跟早上一樣,在臥房里坐著呢。
賀絳懊惱皺眉,轉頭訓斥劉二:“那你不早說,本將軍哪知道人在哪兒,帶路!”
“是是,您這邊請。”劉二趕緊領路。
“咳,他今天都干什么了?”
“啊,您說燕二公子?公子在書房里念書寫字,午飯過后就進書房了,這邊走。”
“......”
念書寫字,一聽就無聊。
但賀絳想到那人坐姿端正寫寫畫畫的模樣,就覺得....也不算太無聊!
一間簡樸的書房里,不算寬大的書桌后面。
白衣少年面龐溫潤如玉,手持墨筆,正低頭在紙張上寫著什么。
陽光灑在如墨長發上映如瀑布,發尾就搭在太師椅扶手上,于空中翹出好看的弧度。
書房的門沒有掩上。
賀絳站在門檻邊就能瞧見里面這一幕,揮揮手示意劉二走開。
劉二正想問問要不要重新沏壺茶,賀絳就不耐煩了,抬起一腳硬生生把人踹走!
好在劉二是個懂眼色的,挨了一腳沒敢咋呼,悄悄就退下了。
賀絳站在門檻邊扒著門框,靜靜多看了幾眼。
看過之后才輕手輕腳的走進去,連說話的嗓音都忍不住放輕許多。
“你還在寫東西?”昨晚他見這人就已經在寫了。
燕涼竹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嚇了一跳,抬頭瞧見來人是誰,穩穩當當站起身拱手:“將軍來了。”
“哎別見外,你寫你的,我就隨便逛逛。”
“來書房里...逛?”
“昂,我這不到處都得看看,閑著也是閑著,咳,你忙你的吧。”
賀絳說完就背著手在屋里瞎溜達,嘴里還吹起了口哨,就跟當真來閑逛似的。
只是一雙眼睛總悄悄往書桌那邊瞄。
“......”
燕涼竹看看那邊抱著一根雞毛撣子摸來摸去的人,就算坐下也沒法兒靜心接著寫了。
干脆又問:“將軍過來是有事找我?”
“我沒什么事。”賀絳回答的很積極,腳步還往書桌前走,“我就來瞧瞧你....”
“?”燕涼竹抬頭看他。
“...瞧瞧你喜歡什么顏色的衣裳!”賀絳走到桌前站定,隨口編出理由來,“兄長不是叫我給你置辦行頭嘛,我來問問你都愛穿哪幾個顏色....省得置辦回來你不喜歡啊,不就浪費銀子了。”
哦,原來是這個事兒。
燕涼竹朝他笑了笑:“將軍看著辦吧,我穿衣裳不挑的。”
“不挑啊,不挑好。”賀絳也朝他笑,呲著一口大白牙,“其實我穿衣裳也不挑,我也是穿什么都行,你看我,我常年就穿這一身武衣,我可不是沒換衣裳啊,我每天都換,我這衣裳都長一個樣兒!”
“......”
這二傻子跑來到底想干什么。
燕涼竹抬手撓了撓額角,說:“將軍還有別的事嗎?我有事要做。”
“....我沒有別的事了。”
賀絳笑容漸收,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被下逐客令了啊。
他看著書桌上的十幾頁紙張,地上還有被揉成球丟著的,沒話找話的問:“你在寫什么?昨晚就見你寫來著。”
“寫些文章,瞎琢磨。”
燕涼竹說著,用一邊的本子把他剛寫好的東西蓋起來。
這是不打算給人看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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