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便是王城最大的酒樓了?”
謝宴掃過滿香樓的擺設,眼中嫌棄一閃而過。
“與京城的比起來可差遠了。”
聞言,岳榮立刻上前,露出了狗腿獨有的諂媚笑容:“公子,您且消消氣,這的確是王城最大的酒樓了,奴才知道您要求高,但咱們出門在外,還是將就些!”
謝宴不滿意的冷哼一聲,倒也沒再說什么。
但周圍的人卻能清楚地從謝宴身上感受到他對滿香樓的嫌棄,讓一些以住在滿香樓為傲的人憋屈極了。
哪來的愣頭青?
然而瞧著謝宴那燙了金邊的衣裳,還有他身旁那個高挑窈窕的美人兒,他們又將心底那些不滿咽了下去。
瞧著這模樣,只怕是個頗有家底的游商。
岳榮麻利的將銀子遞給了小二:“將你們這的上房全都騰出來!”
“包下來。”謝宴不耐道,“要我說多少次?我不喜跟外人住在一起。”
“是是是!”岳榮滿頭大汗,又掏出了一錠金子:“我家公子說了,要將你們酒樓全都包下!”
“你將那些人全都請走,我家公子不愿跟外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。”岳榮一邊說話,一邊從口袋里掏金錠出來。
小二瞧著面前這幾錠黃澄澄的金子,眼睛都要冒綠光了。
“好嘞!”在他身后,聞訊而來的掌柜迅速將金子攬入了自己懷里,臉上的笑容洋溢開來,“您放心,咱們這就將其他客人安置出去。”
原本這滿香樓里住著的都是游商,但一夜之間游商沒了蹤影,他只需要將那些個顧客安置好,便能接下這么一大單生意,何樂而不為?
掌柜親自將謝宴請到了上房,口中還說道:“公子若是有什么吩咐,只管差人來叫小的。”
謝宴點點頭,示意了岳榮一眼,又是一錠金子扔給了掌柜。
掌柜笑得眼睛都不見了,他連忙將金子捧在了懷中,口中連聲謝:“多謝公子賞賜!”
“我問你,你們這的鹽價幾何?”謝宴懶洋洋的開口。
聞言,掌柜一愣。
謝宴不耐煩的皺起了眉,在他開口之前,掌柜搶先問道:“公子您是要賣鹽?”
謝宴點點頭,懶得跟掌柜細說,一揮手,岳榮便高聲道:“自然了!我們公子在江南足足有千畝鹽田!”
“也就是聽聞你們這的鹽貴,我家公子為了完成家中老爺布置的任務,特意千里迢迢的趕了過來。”
“諾。”岳榮沖著掌柜努了努嘴,“外面那幾輛車裝著的都是鹽,我們還有不少鹽放在了一個隱蔽之處,還沒運過來。”
掌柜雙目熾熱,盯著門口那幾輛馬車,心都快跳出來了。
“當……當真?”
“自然了!”岳榮瞪大了雙眼,“我們還會騙你不成?這都是要拿來賣銀子的!你若是不信,等咱們賣的時候過來瞧瞧就知道了!”
謝宴冷哼一聲:“與他說這么多作甚?早些將屋子打掃干凈,我要休息了。”
他說著,便將顧寧攬到了自己懷中。
顧寧悶哼了一聲,柔弱無依地靠在謝宴肩膀上:“公子,您輕點。”
掌柜見狀,趕緊移開了視線。
他見岳榮也要離開,趕緊小跑跟了上來。
“這位小哥!”掌柜殷勤的跟在岳榮身后,“不知你們能否勻些鹽出來。”
說話的時候,掌柜還將自己剛得到的金錠拿了出來:“小的不要這些金子,只求多換點鹽!”
岳榮聞言,愣了愣:“你們這的鹽價竟然比金子還貴?”
掌柜苦笑了一聲:“那倒是比金子便宜些,但咱們買不到啊!您是不知道,黑市的鹽已經被炒到一兩銀子一兩鹽了。”
“邊關還在打仗,誰也不知道戰爭什么時候結束,若是再不買點鹽,只怕要得病死了!”
掌柜越說心中越是悲涼,看著岳榮的眼神中滿是誠懇:“不知小哥能否勻點鹽給我?這滿香樓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,所有的房費都用來換鹽。”
岳榮一擺手:“我當時多大點事呢!”
“不就是鹽嘛!”岳榮豪氣地叫來了一個護衛,“去,拿一袋鹽給掌柜!”
掌柜聽是一袋鹽,眼睛都要冒綠光了:“一袋鹽?你們這是帶了多少鹽來?”
岳榮雙手環抱胸口,下巴抬得非常高:“我剛才不是說了嗎?我家公子分到的鹽田足足有上千畝,鹽多得數不清,偏偏在咱們楚國,鹽又不能高價賣,為了完成我家老爺的考核,我家公子只得是來了你們這。”
“若是能將手上的鹽全都賣出去,我家公子就能通過考核了。”
聞言,掌柜大喜過望。
而那護衛竟然真的扛著一麻袋走了過來,掌柜打開一瞧,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上等鹽,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。
“多謝小哥!多謝小哥!”掌柜感激涕零。
岳榮大方的一揮手:“不過就是一袋鹽,我們這次帶來的鹽,足夠你們吃上一年的了!”
“你且告訴我,在哪能賣鹽?聽聞你們邊關都打起來了,我們若是再不走,恐怕就走不了,還得趕緊將這些鹽賣出去才行。”
掌柜聽了這話,面露遲疑之色。
岳榮見狀,瞇起了一雙眼睛:“怎么?難道你想反悔?”
說這話的時候,他身邊的守衛已經拔出了腰間的刀。
“不不不!”掌柜滿頭大汗,連忙擺手,“我就是想要告訴小哥,這些日子城內動向十分奇怪,好幾個鹽商與茶商都被殺了,其他游商也紛紛逃了,您在這時出手,恐怕會引來麻煩啊。”
聞言,岳榮冷哼了一聲:“我們帶來了好幾百人的護衛,根本不怕那些宵小!”
“再說了,你們的可汗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游商逃走?就不怕以后再也沒人來你們匈奴賣鹽了?”
掌柜深深地嘆了口氣:“可汗如何想,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是不知道的,但是……若真沒有鹽,那咱們這些小老百姓也就不用活了。”
岳榮揮揮手:“修整一日,明日我們再出去探探風。”
掌柜目送岳榮離開,心中不由羨慕。
真不知楚國是怎樣的寶地,在他們這價值不菲的鹽,竟是在楚國賣不上價。
……
王庭內。
“鹽?”
宇文征一聽這話,立刻坐直了身子,連身邊的美人都顧不上了。
“有多少?”
“聽說足足有十幾車!”心腹滿臉激動,“而且那個游商身邊的小廝隨便出手就是一麻袋的鹽,仿佛鹽是隨處可見的石頭一樣!”
“屬下還打聽到了不少消息,說是這十幾車的鹽,僅僅是這個游商帶來的一部分,他還藏了一大批鹽,就等著賣出來呢!”
宇文征立刻站了起身,口中嚷嚷道:“抄起家伙,現在就去殺了他!”
“到那時,那些鹽就都是我們的了!”
然而,宇文征剛是走出東殿,就看到了急忙趕來的烏子虛。
他心虛了一瞬,但很快挺直了背:“二表哥,你怎么來了?”
“可汗這是要去做什么?”烏子虛沉著臉,“你又要去殺人奪財嗎?”
宇文征被烏子虛的眼神看得愈發心虛,但他在心虛之后,就理直氣壯的說道:“這些游商就是貪得無厭,在楚國一百文一斤的鹽他們在咱們這賣一兩銀子一兩!我殺了他們有什么錯?”
“若是要從他們手里買鹽,我手下一萬人得花多少銀子?倒還不如將他們殺了,將鹽搶過來!”
烏子虛深深地嘆了口氣:“可汗,你糊涂啊!”
“你只瞧見了眼前一時之利,卻瞧不見在未來那些游商會因為害怕被殺人奪寶,從此再也不來匈奴境內,到那時,我們就算是想買都買不到了!”
宇文征臉色不耐:“二表哥,你就別勸了,這些商人都是無往不利的,既然能在咱們匈奴賣上大價錢,他們就算是明知前方是死路,也會自投羅網的!”
烏子虛還沒來得及再次勸說,宇文征已經提著劍,衣衫不整的往外走了。
然而剛走幾步,宇文征就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。
“你怎么來了?”宇文征暗暗捏緊了手中的劍,警惕的盯著面前的人。
宇文旭臉色鐵青,站在宇文征面前,聲音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:“我怎么來了?你也不瞧瞧自己做的好事!竟然還有臉問我!”
“黃崇跟其他幾個鹽商茶商是不是你派人殺的!”宇文旭大步上前,赤紅著雙眼質問。
宇文征不以為意,但見到宇文旭眼中的怒火,下意識讓身邊的護衛上前,但護衛剛上來,就被宇文旭帶來的人攔住了。
“宇文旭!你想做什么!你想殺我?”宇文征眼見大事不妙,立刻高聲嚷嚷著,“我二表哥可還在呢!你若是殺了我,下一刻我的一萬大軍就會立刻踏平王庭!”
宇文旭雙手捏著宇文征的衣領,眼底遍布怒火:“我倒是真想殺了你!”
“你這個蠢貨!”宇文旭咬牙切齒道,“你殺了黃崇幾人,若是就此收手就罷了,好歹還能弄個罪名糊弄過去。”
“可如今你竟然想對謝公子動手!你是瘋了不成?”
“謝公子?什么謝公子?”宇文征大喊冤枉,“我可什么都沒做!”
“你剛才想去殺的人,就是謝公子!”宇文旭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,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宇文征的臉上。
宇文征捂著臉,還沒開口,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。
“謝公子是江南鹽商的兒子,光是自己名下的鹽田就有上千畝,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?意味著我們只需要拉攏了他,今后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鹽!”
“你這蠢貨目光短淺,只懂得殺雞取卵!”宇文旭罵道,“大戰在即,最緊缺的就是鹽!你殺了謝公子,搶了這十幾車的鹽,之后呢?之后怎么辦?”
宇文征被罵得狗血淋頭,人已經懵了。
而宇文旭盯著他的眼神十分可怕,他下意識將求救的目光轉向了烏子虛。
“大王子。”烏子虛上前一步,隔開了兩人。
“臣必定會盯緊四王子,絕不會讓他犯錯。”烏子虛道,“您今日逾越了。”
宇文旭收回了惡狠狠的視線,收斂起了臉上的怒火:“我就給你這個面子!你可要盯好他!不然……就算是拼著這條命,我也定要將他殺了!”
說罷,宇文旭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。
待宇文旭的人全都離開后,宇文征才摸了摸鼻子,悻悻道:“不就是個游商,他這么激動,是不是背著我與那游商有了勾結?”
“二表哥,你可要盯緊了他們!”
“臣遵命。”
烏子虛立刻垂首,一板一眼的應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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