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炎炎,老皇帝帶著后宮妻妾和朝中文武大臣,就這么在城樓上等著。
氣氛,安靜而又凝重萬分。
百官看看城樓下,再看看面無表情的老皇帝,不由膽戰心驚。
尤其是秦墨,身子抖若篩糠。
今日之事,可事關他的生死啊,父王,難不成,你就這么把你兒子放棄了?
陳軒立在百官最前面,微瞇著眼睛,似在假寐。
其實,始終注視著四周的一舉一動。
任何風吹草動,都不放過。
時間,慢慢過去!
大太監周正淳湊到老皇帝耳邊,輕聲提醒:“陛下,申時,已經到了。”
聞聲,老皇帝猛然睜開眼,群臣的心,也跟著一抖。
只見他目光狠厲,大手一揮。
“護天衛何在,既然秦振軍不敢現身,即刻將秦墨斬首示眾,尸首懸于城樓之上,以儆效尤。”
“遵旨!”
兩名護天衛當即上前,拔出明晃晃的刀刃,架在秦墨脖子上。
“陛下……”
秦月嚇得花容失色,無論如何,這畢竟是她親弟弟啊。
至于秦墨,雙腿一軟跌倒在地,都快嚇尿了。
“陛下饒命,饒命啊,父王謀反之事,小王……不,罪臣一概不知啊,求求陛下放我一馬吧,我還年輕,真的不想死啊……”
見此,陳軒不住搖頭,這秦墨,還真是傻子一個。
都到這個份上了,殺你并不是因為你謀反,而是因為你姓秦,僅此而已。
果然,老皇帝眼睛都不眨一下,目光冷漠如初。
“殺!”
“殺!”
護天衛長刀高高舉起,眼看就要落下。
“陛下,還請刀下留人。”
楊昆忽然起身,出聲阻攔。
“陛下,事到如今,斬殺秦墨,已經毫無用處,與其將其斬殺,倒不如作為籌碼,也好和鎮北王談判。”
此言一出,群臣不由面面相覷。
這楊昆,今日貌似有些不正常啊。
為了一個秦墨,冒險得罪陛下,值得嗎?
老皇帝眉頭一挑,慢慢轉過頭,冰冷的目光,直視楊昆。
讓本就凝重的氣氛,瞬間降低到了冰點。
陳軒眉頭一挑,目光凌厲:“楊大人,你這般維護秦墨,我就再不想,也不得不懷疑你了。”
“秦振軍連親兒子的命都不顧,這家伙還用什么用處?一文不值,倒不如殺了的好。”
高文君也當即附和:“不錯!楊昆,你三番兩次袒護秦家,究竟適合居心?”
面對質疑,楊昆神色淡漠,依舊是一幅忠君愛國的模樣。
“本官所做,皆是為了我大楚江山社稷啊!陛下,您一開始,就被這小太監誤導了。”
拱手間,狠狠瞪了陳軒一眼:“陳軒所謂的引蛇出洞,完全就是狗屁!鎮北王居然要謀反,沒有鎮北軍都后盾,他又如何敢現身?”
“與其如此,倒還不如主動出擊,在整個京城展開搜索,說不定還能將其抓獲。”
“再不濟,留著秦墨一命,也能拖延不少時間,撐到京營大軍回防。”
“可如今,大好機會,就這么被他浪費掉了,小小太監,膽大誤。國,臣請命,將其就地格殺,以儆效尤!”
楊昆話音一落,別說文武百官,就連后宮皇后貴妃,也紛紛臉色大變。
這家伙,居然還反咬一口,想置陳軒于死地?
圖謀不小啊?
高文君和吳中神色憤憤,剛想反駁,卻被老皇帝擺手制止。
只見他瞇著眼睛,目光饒有深意:“那依你之見,接下來,又該如何?”
楊昆面露竊喜,大義凌然:“陛下,以臣之見!需得先將這小太監就地正法,以正民心。”
“而后,派出所有大軍,在護城河設防,將鎮北軍攔在護城河,只要撐到京營大軍回訪,一切危機便可化解。”
此言一出,有不少大臣下意識點頭同意。
楊昆的方法,表面聽起來,倒是比陳軒的計策好得多。
畢竟,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干等著吧?
“陛下……”
眼看老皇帝似乎意動,高文君和吳中坐不住了。
就連皇后和蘇含煙,也不禁握起拳頭,額頭香汗淋漓。
剛想勸解,卻又被老皇帝擺手打斷。
老皇帝面無表情,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。
緩緩轉過頭,看向陳軒:“陳軒,你覺得楊昆的話,可有道理?”
陳軒笑了笑,沒有絲毫畏懼,反倒攤了攤手。
“回陛下,姑且算有那么一點道理吧,只是我有一事不解,楊大人如何能斷定,秦振軍已經逃出了京城呢?”
楊昆不屑冷哼:“笑話,他不逃走,難不成還躲在京城里等著陛下去抓?”
聞言,不少大臣微微點頭。
的確,莫說是王爺,換做任何一個人,估計都早就逃出這個是非之地了吧?
然而,陳軒卻哈哈大笑起來,表情越發玩味了。
“可我偏偏要說,秦振軍不但沒有逃出京城,反而近在眼前呢?”
嗯?
此言一出,宛若一石激起千層浪。
文武百官紛紛睜大眼睛,面面相覷,哪怕是老皇帝,也不禁眉頭皺起。
盡在眼前?這是何意?
楊昆目光閃爍了一下,冷笑出聲:“陳軒,你不會想說,王爺此刻就隱藏在我們之間吧?簡直大言不慚,可笑之極。”
陳軒哼了聲,卻忽然目光一厲,直指楊昆:“秦振軍,你還要偽裝到什么時候?來人,將這逆賊拿下?”
一聲怒吼,石破天驚!
一眾大臣呆若木雞,看看陳軒,再看看楊昆,摸不著頭腦。
老皇帝眉頭皺得更緊了,連他,也看不出陳軒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。
至于楊昆,身子下意識一哆嗦,眼中寒光一閃而逝。
“陳軒,你這是什么意思?等不到王爺自投羅網,就想拿我開刀?”
“陛下,這小太監實在狂妄,而且不可理喻,若不給臣一個公道,臣今日,便扣頭扣死在此地。”
然而,陳軒可不吃這一套,嘴角笑容越發冷漠了。
“秦振軍,你還在裝?不得不說,你的計劃的確算得上天衣無縫。”
“只可惜,細節上的破綻實在太多了,我就是想不發現都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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