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娘子息怒。”
徐羽知道荀憲并未真的發怒,連忙求饒般討好。
“我只是打個比方!”
荀憲又白了一眼。
“莫要小看這些!石蜜珍貴,如此成色井鹽也非等閑可有!”
徐羽干笑兩聲,還真無法反駁。
這兩罐黑乎乎的東西看似不起眼,卻不可否認是珍稀之物。
石蜜,也就是糖,向來不是尋常人所能食用。
井鹽沒什么,縱是尋常百姓也需要吃鹽。
可眼前這等成色井鹽,也非等閑可用。
普通百姓有塊苦澀到無法下咽的礦鹽或者海鹽,便不錯了!
“大娘子若有存貨,請借我一用!”
荀憲看了看眼前的瓦罐,眼中頗有些不舍。
四分之一的量,在她看來已是不少!
“這些不夠用?”
“不夠!越多越好!”
荀憲聽得眼底一抽,可見徐羽如此嚴肅的模樣,又不忍拒絕。
糾結好久,才對著碧蘿使了個眼色。
結果碧蘿也滿臉不愿,磨磨蹭蹭不肯挪動半步。
還是荀憲瞪了一眼,才不情不愿的走到角落,蹲下身子不斷倒弄。
徐羽側目看去。
原來是皰屋角落有處暗格,平時被雜物遮擋。
“大娘子,你這是。。。埋藏?”
荀憲并未尷尬,反而露出得意。
“如此珍貴之物,豈能隨意放置?”
在她看來,擺放在明面上,是漏富行為。
不遭賊偷,也得遭賊惦記!
“言之有理。。。”
徐羽不敢反駁。
很快,碧蘿拿著兩個瓦罐回到荀憲身邊。
“大娘子。。。”
言語間充滿不舍,死死摟在懷中,擺明了不想交給徐羽。
荀憲輕嘆一聲,還是使了個眼色。
碧蘿無奈,只得雙手奉上。
徐羽接過打開一看,眼前頓時明亮。
整整兩滿罐!
“足夠了!”
碧蘿滿眼心痛。
“徐郎君,這兩罐價值。。。”
“好了!”
荀憲并未讓碧蘿嘮叨。
不舍并非是舍不得給徐羽,而是勤儉持家觀念所致。
連性命都舍得付出,豈會在乎區區兩罐糖和鹽。
“可還需要些什么?”
徐羽掃了皰屋一眼。
“勞煩大娘子多找些木柴,另外拿些細紗布,我有大用!”
荀憲并未多問,轉頭吩咐。
“碧蘿,去將這些找來。”
“喏。”
碧蘿走后,荀憲才露出擔憂之色。
她不清楚徐羽要做什么,可索要木柴必定是生火。
除了做飯,生火還能做什么?
“君子遠庖廚!切不可自誤!”
徐羽無所謂笑笑。
“大娘子舍命相待,我下廚做頓美味以報,有何不可?”
“不可!”
原本荀憲只是擔憂,聽到這話瞬間大驚。
“妾身不需要郎君回報,更不許郎君如此作賤!”
徐羽沒想到荀憲反應如此之大,輕拍了拍胳膊,安慰道,
“無妨,我又不去當廚子。”
“此事有辱名聲,萬萬不可!”
荀憲臉色焦急,眼神卻極為堅定,擺明了無論如何也不肯同意。
徐羽心中大為感動。
關上門做頓飯算什么,可荀憲連這點風險都不肯讓他冒。
這份關候之情,何等深厚!
“大娘子放心,我答應便是!”
荀憲仍不放心,死死盯著徐羽雙眼,連羞澀都顧不上。
拿鹽拿糖,用木生火,作何解釋?
徐羽輕吐出一口氣。
“大娘子,事關重大,我暫且不能透露。”
荀憲仍是將信將疑,真怕徐羽突然端出一碗飯來!
“萬不可胡來!”
“放心!”
徐羽一口答應下來,身子往前探了探。
“有件事需要大娘子相助,不可告知她人。”
熱風在耳邊吹過,讓荀憲臉色瞬間羞紅,微微低下頭,心跳抑制不住加快。
“何。。。何事?”
“幫我取些黃土來,不能讓任何人知曉。”
荀憲壓下心中的異樣,問道,
“碧蘿也不行?”
徐羽搖搖頭,上下指了指。
“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”
這頗具親密的話語,讓荀憲心中一甜。
“好!你等我!”
“切記,保密!”
荀憲重重點了點頭,快步往外走去。
徐羽重新拿起裝滿石蜜和井鹽的瓦罐,口中喃喃自語。
“成敗,在此一舉。。。”
目的很明確,提煉細鹽,提煉白糖。
既簡單,又可獲取巨額回報!
話雖如此,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。
徐羽所擁有的,全都是理論知識,從未有過任何實踐。
畢竟后世細鹽,砂糖隨處可買,誰會去費力去自己提煉。
好在系統學習過知識,每一步皆在腦中深深刻印!
狗都不吃的石蜜,黃到發黑的粗井鹽已是天價,若能提純出白糖,細鹽,價值豈可估量!
當然,販鹽有難度。
歷朝歷代皆不許私人販鹽,違者重處,更有殺身之禍!
不過越是不許,其中利益越難以估量!
歷朝歷代,都不缺乏私人販鹽者!
目下有徐適可以商議,若能得到他的支持,未嘗不可。
鎮北軍缺衣少糧,豈能不對重利心動?
縱然徐適不允也無妨,白糖并無限制。
當雪白細膩的砂糖問世,必然遭到上層哄搶!
無論是細鹽還是砂糖,都不是為百姓準備的,百姓能有幾個錢?
徐羽要收割的,自然是那些生活奢靡的上層權貴,欺壓百姓的世家大族!
將近一刻鐘后,碧蘿將一摞摞的木柴搬了進來。
整整三大堆,足夠連續生火一晚上。
索要紗布也一并找好,足足有一捆。
忙完一切,碧蘿累的面紅氣喘。
“呼。。。徐郎君,可。。。可夠?”
“夠了。不過還需要生火,燒一鍋熱水。”
“好。。。”
碧蘿喘了幾口氣,又開始忙活。
她是婢女,這些本就是她的工作,再加上主子荀憲對徐羽的態度,讓她沒有絲毫怨言。
生火,挑水毫不含糊,動作極為利落。
身材瘦弱,完全不影響干活的速度。
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
荀憲這里不比荀家,奴仆僅有碧蘿一人。
之前府內所有工作,不論臟活累活,全要落到她的頭上。
任勞任怨,讓徐羽對這名干練的婢女大為贊賞。
有此一人,足可抵得上荀府十人!
在忙碌接近尾聲時,荀憲拎著一袋子返回,緊繃的面容已是說明袋中之物的沉重。
碧蘿連忙起身迎了上去。
“何勞娘子,這些交與奴婢便好。。。”
“無妨!”
荀憲并未交與碧蘿,緊緊握住了袋子。
“忙了這么久,你先去歇息吧。”
“喏,多謝娘子。”
碧蘿走后,徐羽上前接過荀憲手中的袋子。
“辛苦了,大娘子也去歇息吧。”
荀憲本想留下幫忙,可想到絕密一事,便不再多問。
“好,若有需要,可隨時喚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