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。
遲域坐著，醫生給他做檢查。
祁凜淵和主任醫生反復確認遲域的心肺功能正常，心臟承受能力正常，情緒正常等等，這才戰戰兢兢地讓他進入添了全新地圖的驚鯢。
重生第21次。
京市附中百年校慶當天。
頂奢大平層。
蘇迦妮圈著遲域的脖子，幫他系領帶。
她心不在焉眼神迷茫，仿佛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，白皙的手指機械地捏著領帶，慢吞吞地從遲域的脖子后繞下來。
碰到他領口的扣子。
領帶還沒系好。
遲域擁住她。
緊擁。
將她整個鑲進他懷里。
密不可分。
他薄唇顫著，無聲地喊了老婆。
蘇迦妮身軀僵硬，臉貼著遲域的胸膛，聽到他心臟跳得狂亂。
她的心跳也跟著亂起來，手指緊緊地捏著他的領帶。
遲域摟著蘇迦妮的腰，低頭親她的額頭，涼唇微顫著往下，從她小巧的鼻尖撩過。
停在她的唇上。
輕貼，深吻。
蘇迦妮耳根紅透，慌亂無助間扯下他松松垮垮的領帶，她被他摁著腦袋，綿軟地承受他的失控。
很快，她手指無力，領帶無聲地掉到地上。
許久許久。
遲域才挪開唇，額頭抵住蘇迦妮，清冷的聲音又沉又啞，“剛才在想什么？”
“啊？”
“有心事？”
“沒有呀。”
遲域大手掌著她的腰，輕咬她泛紅的唇瓣，聲音溫柔又沉痛，“你有。”
“乖，告訴我。”
蘇迦妮微怔，習慣性地拿手指抵住他的胸膛，笑著想推開他，“沒事呀，有事我都能自己解決的。你上班不是要晚了？”
遲域紋絲不動，圈她在懷，垂著眸，細細觀察她臉上的微表情，看穿她藏在乖巧懂事笑容里的傷情。
蘇迦妮被盯得耳根發燙，繼續拿手指推他，“司機在樓下等了你很久。”
遲域單手摟她的腰，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，貼上她的掌背，包裹住她的手，將她的手掌心摁在他心口。
蘇迦妮被他大掌的暖燙得酥麻，麻到心尖，人都傻了。
“昨晚……”
“啊？”
“我說的話，和我做的，你喜歡嗎？”
“？？”
蘇迦妮神情恍惚、臉頰爆紅，顯然是知道他說的什么，想到了什么，但同時又因為他問得突兀，超出她的認知范圍，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。
遲域聲撩音沉，語氣里透著股鉆心的痛，“我很喜歡。”
蘇迦妮怔住。
遲域繼續，“昨晚說的喜歡，是喜歡你。”
“現在說的喜歡，也是喜歡你。”
“喜歡和你做的。”
“你喜歡嗎？”
蘇迦妮怔怔地看著他，桃花眼瞬間晶亮，語氣激動得不由自主，“我…喜歡呀！”
沒等遲域動作，蘇迦妮又搖了搖頭，眼里的光瞬間熄滅，傷痛兀自爬上，將她一雙漂亮的眼眸占得滿滿的。
“是做夢的啊。”
“遲域不會這樣。”
“遲域不會說這樣的話。”
她手掌貼著他的胸口，很用力地推他，“遲域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，遲域他不喜歡我。”
“遲域喜歡的不是我。”
她越說越傷感，桃花眼里凝出了淚，卻又生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。
遲域割心地痛，拉她的手腕，拉到他的腰后，他圈緊她，帶她環抱他，跟她緊緊相擁。
“遲域喜歡你，蘇迦妮。”
“最喜歡你。”
“只喜歡你。”
蘇迦妮被他圈著，淚沒忍住，濕了他的白襯衫，軟軟的聲音顫出哭腔，“真的嗎？”
“騙我的嗎？”
“就算是騙我的。”
“就算是做夢的。”
“我也好開心。”
她主動圈緊他的腰，蹭他的胸膛，“遲域，我也喜歡你。”
“我愛你呀。”
“只愛你。”
*
病房里。
技術總監等得心焦，見慣大風大浪的祁凜淵和精神科大佬們這時也淡定不起來，遲夫人心急如焚，江特助也很急，蘇梨素冷眼旁觀。
驚鯢關閉，重生斷開已經超過十分鐘。
但遲域還沒醒過來。
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態。
即便他們預料過重生設置的時間點很危險，也只是猜想遲域可能會承受不住而再次心碎。
他們做了一系列的防護，但沒想到，遲域連醒都不肯醒過來。
“一直擔心的副作用終究還是產生了。”
“大家別急，我們再等等。”
“不能再等了吧？我建議現在就給遲少上促醒設備。”
“現在不適合用電療，我們還是耐心等等。”
“等不等的你們這些鉆家得統一啊，別到時候小老板娘沒救回來，還把我們小老板給搭進去了。”
遲夫人欲言又止。
她心急如焚，卻也知道這時不能隨便開口，她的話會直接左右醫生們的判斷，一句重話就可能會悔恨終生，她咬著牙抿緊唇。
眾位鉆家大佬們激烈討論幾分鐘，最后達成一致，二十分鐘后，如果遲域還沒醒過來，就采取手段來干預。
倒計時開始。
等待的分秒都是漫長的。
蘇梨素湊到祁凜淵的身旁，小聲地問，“遲域這樣，那我家妮妮會不會也出事了？”
“妮妮沒事，你放心。現在還是前期測試階段，妮妮只是淺表意識連接，不會產生記憶。”
“這個階段，驚鯢里發生的事情對妮妮的影響微乎其微，可直接忽略不計，她不會有事。”
遲夫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，也壓著聲音問，“既然這樣，為什么還要我兒子一次又一次進入這驚鯢重生？”
“這樣的治療前所未有，我們也是摸石頭過河。遲少是自愿的。”
祁凜淵耐心解釋，“整個驚鯢的開發和優化都需要可靠的數據和反饋，遲少不愿假手于人，親自上陣。”
“你們看到他在救妻，我看到他同時也在自救。”
“？”
“植物人能不能醒，什么時候能醒，本身不可預估。我們什么都不做，妮妮也可能隨時醒來。當然更大的可能是醒不過來。”
“她不愿醒，對遲少打擊很大。遲少心碎過，您也看到了，他的心理創傷，您可能沒看到。”
“我兒子怎么可能會有心理創傷，我兒子堅若金湯…”
“有。我給他做過很多次心理疏導，我很清楚。是您低估了妮妮對他的影響。”
“他親進驚鯢，是對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救贖。他能接近更真實的蘇迦妮，知道她更真實的想法，做他當初該做又沒做的事。”
“滴……”
祁凜淵眼睛蹭亮，“哎呀呀，時間到了，不能再等下去了，機器準備好了吧？快快快！電他！！”
遲夫人：“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