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環顧四周,不管是tv的保安還是服務生,全都站在原地熱鬧,誰也沒有出手制止的意思。
尤其是兩名保安,相互打了個眼色,然后就溜了。
這說明,眼前這個男人,他們是認識的,而且惹不起。
眼見女孩就要被拉出門了,我背起包,一個箭步,沖了過去。
我既然立志做一個俠道,路見不平,又豈能不一聲吼?
“站住!”
我攔在男人面前,仔細打量,我驚訝的發現,眼前這個男人的狀態,很不對勁。
他的眉間,凝聚著一團邪煞之氣,眼白泛有血絲,眼神迷離,不聚光。
這分明是邪煞侵體之相!
還沒等我多觀察一下,男人就罵了起來。
“哪里冒出來的王八蛋,敢管你爺爺的事情!”
說著,他一拳打了過來。
這個被別人稱為“明少”的男人,一就是個練家子,他一身酒氣,卻絲毫不影響身手,他這一拳又快又重,換作一個普通人,當場就會被打趴下。
但我不是普通人,我跟師父學了十幾年的功夫,這種拳頭要是接不住,我干脆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。
我一掌拍在明少的手腕上,非常輕松的卸掉他拳頭上的力量,然后用揉手,一纏二拉三推,把人給推飛出去。
我已經留了手,用的是太極功夫,如果用師父教我的八卦掌,這家伙少說要斷兩根肋骨。
被綁架的女孩一時沒緩過神來,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她的閨蜜跑過來,拉著她趕緊往外跑。
擦身而過時,女孩深深的了我一眼。
“王八蛋!”
明少從地上爬了起來,踉蹌著從圍觀的服務員手中,搶過一個玻璃瓶裝的啤酒。
“爺爺弄死你!”
他沖到我面前,舉著酒瓶子對著我的腦袋就砸了下來,這要是被他砸中了,少說是個腦震蕩。
我有點生氣了,雖然用的還是太極,但多加了三分力氣,只見一道人影在空中飛過,重重落地。
明少腦袋撞在地上,直接暈了過去。
動靜搞的有點大,馬陽跑了過來,他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明少,臉色大變。
他急忙跑到我身邊,拽了一下我的袖子,用焦急的語氣小聲說道。
“快走!他是王元龍的小兒子!”
我不知道誰是王元龍,但從馬陽大哥的語氣不難判斷,這是個大人物,還很可能是個狠角色。
我猶豫了一下,準備離開,倒不是我慫,而是怕給馬陽大哥惹麻煩。
誰知剛轉身,就到有十幾個人走進大堂。
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,五十七八歲的模樣,頭發稍微有些發白。
他五官硬朗,嘴角處還有一條疤,讓他的容貌顯得非常兇惡,一就是那種在道上混的大哥。
他的身后,跟著十幾個年輕小伙,全都西裝革履的,可從他們的面相和神情不難出,這可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上班族,而是換了身皮的混混打手。
但最吸引我的,是中年人旁邊的一個道士。
道士個頭不矮,瘦的卻跟竹桿一樣,留著八字胡,他一手掐胡,一手持白色拂塵,給人一種高人風范。
然而僅從他身上的道袍,我就察覺出了異樣。
道士的傳統衣著,分為五種。
第一種是大褂,是款式最簡單,也最常見的道袍,平日里大家見到的藍衣道士,穿的就是大褂。
第二種是得羅,跟大褂很像,但袖子特別的肥大,這種衣服,是正式道士的標記。
第三種是戒衣,黃色,是受戒道士的一種代表。
第四種是法衣,只有舉行齋醮科儀的道場法事的道士,才會身著此衣。
第五種是衲衣,舊時道士云游四海時的著裝,如今已經不常見了。
此刻出現在我面前的八字胡道士,穿的是法衣。
法衣分為七種顏色,前六種是紫、紅、青、綠、黑、白。
不同的顏色,代表著不同的身份。
其中能穿紫法衣的就是道家高功,乃至大師級別的人物。
紅色的法衣,是祈福的的法師所穿。
青色的法衣,是拜斗、祝壽的法師常用穿著。
綠色的法衣,多是給散人仙客所穿。
至于黑色和白色法衣,則是給供奉斗部和冥司的道士準備的。
除了這六種顏色的法衣,還有最后一種——黃色法衣。
我眼前的八字胡道士,穿的就是黃色法衣。
在道家的傳統中,黃色法衣只有一個人有資格穿,那就是天師圣主。
眼前這個八字胡,難不成是當代天師?打死我都不信。
毫無疑問,眼前這家伙,是個騙子!
到為首的中年人,馬陽大哥臉都白了。
“壞了,你走不掉了,他就是王元龍。”
還真是打了小的來老的,不過我也不怕,他兒子當眾強搶民女,就是天王老子來了,他也占不到理。
然而事情的發展和我想的不太一樣,王元龍到躺在地上的兒子后,并沒有發火,而是對身后的小弟說。
“把他綁起來。”
兩個小弟立馬跑上去,其中一人手里拿著繩子,顯然提早做了準備。
明少很快就被綁成了棕子,我一臉迷惑,這上演的是哪一出,大義滅親嗎?
王元龍冷聲問道。
“這里是誰管事?”
他氣場很足,vt里的員工,一個個低下頭,不敢與他直視,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馬陽大哥硬著頭皮迎了上去,顫聲說道。
“王總……我是這里的經理。”
王元龍并沒有為難馬陽大哥。
“給我準備一件安靜的房間。”
“好!我這就去安排!”
馬陽大哥趕緊跑去安排,沒多一會兒,他又跑了回來。
“王總,房間準備好了。”
“帶路。”
說完,他又向我。
“是你打的王明?”
剛剛我就發現,王元龍的幾個小弟一直盯著我,我剛剛就算想走,也走不掉。
師父說過,遇事不能怕,越怕事越大,我脖子一梗,硬氣的說道。
“是我。”
“你也跟來。”
說完,王元龍就跟著馬陽大哥走了。
他的幾個小弟立馬把我圍了起來,一副我沒得選的模樣。
其實我想跑完全跑得掉,這幾個穿著西裝人模狗樣的混混,雖然一個個著很壯,但都不像是練家子,攔不住我。
但我不想跑,一來我對那個假道士很感興趣,王明眉心中凝聚邪煞,王元龍帶著假道士,肯定是為了此事,我想假道士有沒有真本事。
二來我昨天掐算過,今日出行大吉,自李梅一事后,我對師父傳授的本事有十足的信心,我并不覺得,自己今日會有血光之災。
于是,我跟著王元龍,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包廂。
王元龍留了兩個小弟站在包廂外,不允許任何人進來,馬陽大哥雖然擔心我,但眼下這局面,他也無能為力。
當包廂的門關閉,王元龍走到被放在沙發上的王明面前,一巴掌抽了過去。
啪!
巴掌的聲音格外的響亮,昏迷中的王明立馬就驚醒過來,他破口大罵道。
“誰他娘的敢抽老子!”
啪!
他話還沒說完,王元龍換了只手,又狠狠的抽了一巴掌。
這下,王明兩邊臉蛋都腫了起來。
“爹……”
王明清抽自己的人是誰,剛剛囂張的氣焰立馬弱了下去,他似乎很怕自己的父親,眼睫毛都在打顫。
王元龍非常生氣的問道。
“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嗎?”
王明狡辯道。
“我不就是帶著兩個小嫚(琴島話,年輕女孩的意思)來唱歌嗎?”
王元龍的臉色立馬陰沉起來。
“那你知道那姑娘是什么人嗎?”
“知道,兩個賣身的大學生嘛,那個叫婷婷的,跟我也算是老相識了……”
“另一個呢?”
王明咽了咽口水。
“另一個叫晴晴,我是第一次見,說是婷婷的同學,不過能跟婷婷一起玩的人,肯定也是……”
啪!
王元龍一巴掌打斷了王明,王明撇著頭,嘴角都打裂了,血混合著唾沫,拉出一條長長的紅絲。
“你下面那玩意兒是長在腦袋里嗎?你玩女人老子不管你,可孫家的小姐是你能玩的嗎?今天要不是老子得到消息,要不是有人攔下了你,你差點就鑄成大錯,知不知道?”
王明傻了眼,趕緊為自己辯解。
“爹……我不知道她是孫家人啊……我真不知道。”
王元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,他沒有繼續跟自己的兒子發脾氣,而是轉身走到假道士面前。
在假道士面前,王元龍的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,他非常客氣的說道。
“重陽真人,讓您見笑了,犬子以前其實沒這么混蛋,最近幾個月不知道怎么回事,性格大變,經常犯渾,而且每到夜里,他還會發出怪異的笑聲,像是被鬼上了身。”
聽到王元龍對假道士的稱呼,我差點沒笑出聲。
這個假道士出門行騙前,顯然是做過準備的,還給自己起了個道號。
道號,是道士的尊號,一般都是“某某子”、“某某真人”、“某某山人”、“某某散人”或者“某某先生”。
道號一般都是道士們自己取的,但真正的道士絕不會給自己取“某某子”或“某某真人”,因為“子”和“真人”是尊稱,只有德高望重之人和道行精深的高功,才有資格冠以此種道號。
還有,也不會有人給自己起“重陽”這個道號,因為這個道號,是道家大派全真道祖師爺王重陽的專屬名號。
這就像古時候人們給孩子起名,要避諱皇帝的名謂一樣,給自己起名“重陽”,就不怕被全真弟子一人一口唾沫給淹死?
我越發的好奇,這個假道士,會如何解決王明身上的邪煞。
聽到王元龍的請求,假道士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。
他自信滿滿的說道。
“王總,既然您找上了我,貴公子就一定能治得好。”
“那就辛苦您了。”
假道士走到王明面前,從道袍里取出一張用黃紙疊成的三角紙包。
我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味,想來紙包中裝有好幾種藥材打磨的粉末。
他裝模作樣的念了幾句咒語,然后把紙包放在掌心中,用力碾了幾下,等他松開手時,紙包忽然就冒出了火光。
這突然冒出的火焰,引來幾聲低呼,王元龍和他的小弟,一個個瞪大眼睛,顯然是驚到了。
而我,則是嗤之以鼻。
紙包燃燒的火焰,是綠色的,冒的還是白煙,但凡化學課上仔細聽講的人,也能猜到,這是白磷的焰色反應。
如果我沒猜錯,紙包上涂有白磷,而白磷的燃點是四十度,假道士剛剛用手掌摩擦紙包,就是為了給它升溫。
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挺佩服的,白磷燃燒的火焰有四百度高溫,就算假道士手掌上涂了防火材料,也是燙的驚人,而他此刻表情不變,堪稱無情鐵手。
假道士舉著自己的手掌,在被綁著的王明身邊轉來轉去。
只見白煙緩緩旋轉,匯聚在王明的眉心前,仿佛在他額頭前升起一片云。
這不是道家的手段,我不懂,我猜測是藥粉燃燒產生的煙喜陰厭陽,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。
假道士揮了揮手,把掌心中的火焰熄滅,他轉身對王元龍說道。
“王總,您猜的沒錯,貴公子的確被外邪侵體,才會性情大變。”
王元龍趕緊詢問。
“重陽真人,還請您出手,幫幫犬子!”
“王總放心,這很簡單。”.o
假道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虎皮膏藥,貼在王明的額頭上。
只見王明剛剛還有些迷茫的眼神,立馬變得清明,隱藏在眼睛深處的戾氣,也沒了蹤影。
“解開他吧,已經沒事了。”
假道士把虎皮膏藥揭了下來,還貼心的幫王明把額頭上殘留的藥膏擦干凈。
王明被松了綁,王元龍走到他面前,問道。
“你感覺怎么樣?”
王明欣喜的說道。
“我感覺自己全身暖洋洋的,很舒服。”
王元龍感謝假道士。
“多謝道長出手相助!”
假道士摸著八字胡,云淡風輕的回應。
“小事情。”
我盯著王明的額頭,然后眉頭越皺越深,這簡直是……瞎搞啊!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