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道士的手段,我已經明白了,虎乃百獸之王,越是兇猛的野獸,其陽氣越烈,加上膏藥里其他增陽的成分,能讓王明體內的陽氣,在短時間內大增,從而壓下邪煞。
這種方法見效極快,一貼膏藥,就讓王明變回了正常人。
然而王明體內邪煞并未根除,只是暫時被壓制,待到他體內陽氣再次衰減,便會舊疾復發,甚至更猛更烈。
因此我才說假道士在瞎搞,他這么做,與飲鴆止渴沒有任何區別。
王元龍對假道士那是千恩萬謝,然后沖一旁的小弟使了個眼色,小弟立馬會意,拿來一個厚厚的文件袋,不用猜也知道,里面裝的是滿滿的現金。
王元龍把紙袋交到假道士的手中,假道士掂量了一下紙袋的重量,臉上笑開了花。
然而他卻口是心非的說道。
“王總,我救治貴公子,是在你我之間的情誼上,你這是何必呢?”
王元龍急忙道。
“重陽真人,我知道您是視金錢為糞土的得道高人,但您大老遠的跑一趟,我要是什么都不表示,豈不是顯得我王元龍不尊重您嗎?您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!”
假道士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模樣。
“既然王總都這么說了,那我就不拂你的面子了。”
到這一幕,我實在是忍不住了,噗嗤一下,笑出了聲。
這一笑,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我的身上。
假道士很不高興的問我。
“你笑什么?”
王明終于是到了我,他指著我對王元龍說道。
“爹,剛剛就是他,差點把我打死!”
王元龍走到我面前,作為一方老大,他的氣勢確實很強,普通人被他盯上,肯定會冷汗直流。
然而我并不害怕,一來我有身手,自信能從這個房間走出去。
二來,過不了多久,他就要有求于我。
王元龍率先開了口。
“剛剛你是阻止王明帶那姑娘走的?”
我非常痛快的承認下來。
“是我,眾目睽睽之下強迫一個小姑娘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,這不僅僅是不道德,還違法了吧?”
聽我這么說自己的兒子,王元龍的眼神立馬陰了下去。
“你攔住王明,倒是幫了他,我本該感謝你的,可你剛剛出手是不是太狠了?”
這話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,說自己沒留手吧,立馬就會激化矛盾,說留手了吧,可剛剛王元龍趕來時,王明都被給打暈了,人家不一定信啊……
就在我思考該怎么張口時,假道士也走到我的面前。
他問我。
“你剛剛在笑什么?”
他的出現,倒是給了我轉移話題的好理由。
“我剛剛在笑,你裝高人裝的還挺像。”
一個“裝”字,讓假道士的臉色比王元龍更難。
他仿佛被人踩到尾巴的老鼠,一下就炸了。
“你說誰在裝?!”
我糾正道。
“對不起,我說的不對……”
假道士“哼”了一聲,剛想開口,我緊接著補充道。
“應該說騙比較合適。”
假道士氣得八字胡都吹了起來,他威脅道。
“你這小子,再敢胡說八道,信不信本道一張雷符劈死你?”
我再次被逗笑了,在道家眾多符箓中,雷符絕對算得上是最難的符之一,很多道家高功都不敢輕言自己能夠使用,眼前這假道士,還真把自己當成天師了?
“行,快用雷符劈死我。”
“夠了!”
王元龍一聲怒喝,打斷了我。
他很是生氣的對我說。
“本來我想在你阻止王明惹禍的份上,不想追究你責任的,可你竟敢對重陽道長口出狂言!”
他話音剛落,四周的小弟便圍了上來,只要王元龍一聲令下,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教訓我。
假道士拉住王元龍。
“王總,你先別急著教訓這小子,本道倒是想聽聽,他能不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!”
我用傻子的眼神著面前的假道士。
“上趕著被人揭穿的騙子,我還真是頭一次見。”
我沒給任何人開口打斷我的機會,直截了當的問道。
“王明之所以性格大變,是不是因為邪煞入體?”
假道士有些錯愕。
“你竟然知道邪煞入體,倒是小瞧你了。”
我接著問他。
“你剛剛貼在王明頭上的虎皮膏藥,是不是為了往他的體內,注入陽氣?”
假道士眼皮跳了一下,我猜他現在后悔讓我說話了,此刻他只能硬著頭皮承認。
“你說的沒錯。”
他向王元龍解釋道。
“貴公子被邪煞入侵,如體內結冰,而陽氣似烈陽,將冰融化,貴公子自然就痊愈了。”
王元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,他剛想開口稱贊假道士道法精深,卻被我打斷。
“真的融化了嗎?”
假道士有些急眼了。
“我就問你,王明被我治好了沒有?”
我直截了當的揭穿了他。
“如果是普通的煞氣入體,你這法子或許有用,但王明體內的邪煞乃心邪,遠比你注入的陽氣強大,你的手段只能鎮壓邪煞三五天,時間一到,邪煞再出,到那時,他可不是性格大變這么簡單的,搞不好,會出人命的!
你根本就不是在救人,而是在謀財害命!薆
所以我說你是騙子,有錯嗎!”
我義正言辭,一聲大過一聲,假道士被嚇的打了個激靈,手中裝滿錢的紙袋沒抓穩,落在地上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響。
王元龍發現假道士臉色慌張,心中起疑。
“道長,你……”
假道長聽到王元龍對自己的稱呼變了,立馬回過神來,趕緊假裝鎮定,他很清楚,如果自己被揭穿,今天恐怕沒辦法站著走出這個房間了。
他正色道。
“王總,別這尖牙利嘴的小子說的頭頭是道,其實完全是在胡說八道!”
“我是不是胡說八道,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?”
我問周圍的人。
“誰去給我拿瓶冰鎮啤酒來?”
假道士心虛了。
“王總……”
王元龍臉色變了又變,此刻他應該是被我的言辭說的起了疑心,又怕我說的不對,得罪了假道士。
他猶豫了片刻,最終做出了決定。
“道長,只是驗證一下,無妨的,如果這小子說的不對,我一定替您好好教訓他!”
聽到這話,一個懂事的小弟立馬走出房間,不一會兒,便拿來一瓶冰涼的啤酒。
王元龍親自把啤酒遞到我手中,他問我。
“你要怎么驗證?”
我手指一彈,瓶蓋直接飛了起來,這酒可真夠涼的,我拿在手里,都覺得寒意刺骨。
我走到王明面前,這小子明顯是被我打怕了,下意識的后退一步。
他警惕的盯著我手中的啤酒,問道。
“你想干嘛?”
“請你喝酒。”
說完,我一手一揚,啤酒從瓶口噴出,噴在王明的臉上。
王明下意識的閉上眼睛,他伸手胡亂的抹去臉上的啤酒,重新睜開眼睛。
“你干嘛!”
他此刻的模樣,仿佛被激怒的野獸,眼睛通紅。
王明被激怒了,他一拳向我砸來,被我輕松躲開。
我邁著輕松的步伐,來到房間的沙發旁,然后用腳尖一勾,把掉在地上的繩子踢了起來,然后用手穩穩抓住。
王明追了上來,但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,哪里是我的對手,我三下五除二,就把他重新捆了起來,推倒在沙發上。
“你在做什么!”
王元龍快步向我走來,可剛靠近,他就停下了腳步,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兒子。
此刻的王明,完全變了一副模樣,他猶如瘋狗,不停的掙扎,甚至還做出咬人的動作。
而在我的眼中,王明剛剛被假道士用虎皮膏藥隱藏起來的邪煞,重新浮現在他的眉間。
原理很簡單,假道士注入王明體內的陽氣,乃無源之氣,用冰啤酒一激,立馬就消散了。
沒有陽氣鎮壓,邪煞自然而然會重新顯現。
王元龍終于醒悟自己被騙了,但他現在沒時間追究假道士的責任,他趕忙求我。
“小兄弟,一你就是懂行的人,剛剛是我態度不對,我向你道歉,你能不能幫忙,救救王明?”
末了,他又補充了一句。
“你放心,事后我必有重謝!”
我對“必有重謝”很有興趣,畢竟我全身上下就一千塊錢,用不幾天就會花光,急需賺錢。
我問王元龍。
“有黃紙和朱砂筆嗎?我要畫道符。”
王元龍急忙道。
“我這就讓人去買!”
我阻止了他。
“算了,來不及的。”
毛筆好買,黃紙和朱砂普通的商店可買不到,等人把東西送來,王明這小子,就算沒嗝屁,也得丟半條命。
我沉思了一下,然后向自己的掌心。
或許……我可以試試剛學會的天授寶箓?
“隨便給我一支筆。”
王元龍趕緊從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支鑲金的鋼筆,沒出,這還是一個有文化的流氓。
我接過鋼筆,然后閉上眼睛,仔細感受自己的掌心。
師父給我的秘籍以我無法理解的方式,融入到我的掌心,我猜測,只要將它調度出來,我就可以施展書中描述的,神乎其技的畫符方法。
我在心中想,右手掌心忽然變得滾燙,我睜眼一,只見自己的掌心中,浮現出一道閃耀著金光的符箓。
我瞪大眼睛,一臉的不敢置信,還真出現了?
我急忙把手抬起來,放到王元龍面前,問他。
“你能到嗎?”
王元龍滿臉疑惑。
“到什么?”
我又把掌心展現給其他人,大家的眼神都沒什么變化。
這說明,除了我自己,其余人都不到這道符箓。
好神奇!
我強壓內心的激動,重新向王明。
“來人摁住他的手腳。”
王元龍趕緊喊人過來,等王明再次被控制住,我走到他的面前,摘下筆帽。
我早就發現,王明的邪煞,源于內心,他本就生有內邪,只是不知被誰下了某種手段,將內邪不斷放大,最終搞成了現在這副模樣。
我回憶著師父教過的內容,遇到這樣的人,可用“鎮心念不正符”。
師父當初是這樣說的:凡人心念不正,皆鬼祟暗中撥弄之也,鎮以此符,可以遠患。
我用鋼筆,快速在王元龍的額頭上畫下一道符。
雖然秘籍上說,得天授寶箓者,無需念咒,就可激發符的力量,但我覺得自己修為不夠,還是將配套的符咒念了出來。
“心邪則昏,心正則名。宜守而志,宜保爾真。欲遠邪惡,正心修身!”
當我念完咒語,我掐手訣,在王明的額頭上輕輕一點。
只見鋼筆畫的符閃耀出淡淡的金光,然后沒入王明的額頭,消失不見。
我心中忐忑,這是我第一次施展天授寶箓,能不能成功,我心中也沒底。
但很快我就放心下來,在符消失后不久,暴躁如瘋狗的王明立馬就安靜下來,然后出了一身冷汗,把全身衣物全都打濕了。
我對王元龍說道。
“他體內邪煞,已經被完全驅除了,應該會虛弱一兩周的時間,記住,讓他老老實實在家養著,千萬不要動怒,更不要再碰女人,否則邪煞再生,我也幫不了他。”
王元龍立馬應下。
“好,好,我記下了!”
我把鑲金的鋼筆還給了王元龍,雖然我不還他,他很可能也不會索要,但我跟假道士不一樣,我不貪財。
我向已經慌到瑟瑟發抖的假道士。
“服了嗎?”
假道士知道自己今天踢到鐵板上了,狡辯的話,一句都說不出來。
王元龍哪里還不明白自己被騙了,還差點害死自己的兒子,他給小弟打了個顏色,假道士立馬被架了出去。
至于他是什么下場,我一點都不關心,假扮道士,敗壞道家的名聲,這種騙子,我可不會同情。
王元龍把裝滿錢的紙袋拿了回來,雙手奉到我面前。
“這是小小心意,高人還請笑納。”
他對我的稱呼,從“小子”變成了“小兄弟”,如今又變成了“高人”。
我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錢。
王元龍問我。
“還不知高人名諱。”
“我叫易小天。”
王元龍又問了一句。
“剛剛高人畫符,想來是一位道家高人,我這一輩子,接觸過一些道士,卻從未見過您如此年輕的高人,敢問高人師出何方?”
王元龍這是在問我屬于道家哪一流派。
“我師父從未說過他屬于哪一派,所以我沒辦法回答你。”
王元龍驚訝道。
“敢問貴師名諱。”
我有些不悅,這王元龍怎么跟查戶口似的,問個不停。
但出于禮貌,我還是報出師父的姓名。
“我師父叫林天佑。”
聽到這個名字,王元龍一下瞪大了眼睛,聲音提高了八度。
“誰?”
他察覺自己失態,趕緊整理自己的表情,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“是住在海邊小山道觀里的林天佑,林道長嗎?”
我點了點頭,至少我從未聽說過有其他的道觀,建在海邊小山上。
莫非,這王元龍,認得我師父?
王元龍一下抓住我的手,他激動的說道。
“我終于等到你了!”
我很是詫異,等我?這是什么意思?
我發現王元龍的眼神,越來越不對勁,他我的眼神,就好像老丈人在審視自己的女婿,越越滿意……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